陆伯言

My Gospel (AU设定,第一人称预警)

拾伍:

  


 


 


   “我向您提出挑战。”


 


  羊皮纸上匆匆划动的笔尖猛然停顿。我没有抬头。


 


  寒风呼啸,夹杂着冰渣扑打在窗户上扑簌作响。窗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暗红色的火焰在炭火盆中静静地燃烧,随处可见的蓬松毛毯在屋子里堆砌起厚实的暖意。


 


  然而我却只觉得冷,难以言喻的冷。多年前一个的隆冬我曾为救人掉入封冻的河流,寒冰没顶、避无可避,那感觉竟与今时今日一模一样。


 


   “是私人恩怨,还是族群继承?”


   良久,我松开被揉得乱七八糟的鹅毛笔,以一种连我自己都未曾料想到的平静淡淡地说。


   “族群继承。”


 


   撒谎。一个声音在心底大喊。你在撒谎。


   深吸一口气,我轻轻把笔搁下,疲惫地靠在铺着松软皮毛的座椅上看着他。


 


   “史蒂夫,你可知道——”我喟叹,“若是族群继承,族长有权让他人代为迎战,直至挑战者死亡、或者无人可换为止?”


   “我知道。”身着盔甲、腰配长剑的罗杰斯队长单膝跪地,铿锵道,“我准备好了。”


 


    我抬起头,正对上年轻的护卫长望向我的眼神。青年有如雪后晴空般的天蓝色眸子在斯塔克城无数漫长的寒冬中淬得锋利,专注看人的时候总是闪烁着微微的冷光。一瞬间我恍惚又回到了那个冬天,冰风入骨,大雪仿佛永不会停下,而那个瘦小的孩子伏在我身上,嘴唇青紫、瑟瑟发抖,却还努力地伸展身体,拼了命地想用那一点点可怜的体温保住我微弱的心跳。


 


   “不要死,斯托克大人,不要死。”那个有着湛蓝双眸的异族男孩带着哭腔,脆弱又固执一遍遍地喊,“我会在你身边一直保护你的,我发誓……求求你不要死。求你。”


 


   那时的他望着我的眼神……好像也是这样的。


 


   我看着眼前眉目俊朗却神情漠然的青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那个发誓要保护我的孩子去哪儿了呢?那个总是安安静静地跟在我身后、脸红红地朝着我笑、小小声喊我斯塔克大人的他的男孩儿,他去哪儿了?


   有多久了呢,三年?还是四年?自从决定驱逐巴基和娜塔莎我便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却是临到头了才惊觉时间过得有多快。不过想想也是,这些年他再未叫过我一声姓名,每次站在我身后都像是心神不宁,我们间的交谈不过寥寥数语,即使是在受伤的时候他也始终不肯对上我关切的眼神……这么说起来,今天这样直白的对视倒是例外了呢——大概是多年大仇终将得报,也就开心得忘记介怀了吧。


 


   也是,我不无自嘲地想,面对一个即将沦为阶下囚任人宰割的前族长,即使曾经有过天大的怨气,又有什么好介怀的?


 


   我叹了口气,用手撑住了额头。


   “我不会逃避你的挑战的,可是,史蒂夫,算我请求你,请更改你挑战的时间……至少等到冬猎以后。”我放软了语气恳求道,“拜托。反正也没有多久了。”


   回应我的只有沉默。青年抿着嘴固执地望着我,用最隐晦却也最直白的方式表达他的抗议。


 


   不。他蓝汪汪的双眸这样说。我等不及了。


 


   那样刺眼的坚定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我心头的怒气。


   “罗杰斯!”我重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反了你了——你忘了现在谁是族长了是不是?”


   “我没有,族长。”史蒂夫冷着脸,毫不客气地回答,“我只是希望能按照族规来办,仅此而已,有什么不对的吗?”


   “好,好——”我给气笑了,“你要按族规来是吗?行,真有你的,罗杰斯。”


 


   话音刚落,我猛地收起笑容,沉下脸来,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跪下。”


 


   一丝惊愕掠过史蒂夫罗杰斯的面庞。他站着没有动。


   “我叫你跪下,罗杰斯,你没有听清楚吗?”我挑眉冷笑道,“你要按族规来?好,任何人在面见族长时都必须要行贴地叩首的大礼,违者处以四十下鞭挞——我想这一条,族规里已经写的很清楚了?”


   面前青年的下颚动了动。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没错,族规里是这么规定的,但那一向形同虚设。我从不是那种喜欢以威势压人的领袖,别说是长老了,一般族人在面见时也只需单膝下跪以示尊重,更何况是史蒂夫罗杰斯——心腹如他,见我时甚至从来不需行礼。


   而我就等着他这么说。我已经想好了,无论罗杰斯怎么说,我只需要一口咬定族规、要求他下跪就好。这样明显的羞辱,按罗杰斯那样强的自尊,定然会断然拒绝——而我也就有了将这次挑战延后的理由。


 


   我知道这样做大概只能让罗杰斯更加恨我,不过没关系了,反正我们之间已然势同水火,早已没有调和的可能。我从未真的想要羞辱于他,也并不想让他下跪或者领罚,但这次冬猎实在不得民心,我绝不能让他为此背上骂名。至于我自己么——坦白说,我不在乎。


 


   那些各种各样的怨恨与指责,该怪罪于我的和不该怪罪于我的,我背负的还少吗?即使这次冬猎不是在我名下进行的,那又怎样呢?我仍然是出征的提议者和贯彻者,仍然是人们眼中那个没有能力保护族群只会作威作福的恶人,我的族人仍然不会如对史蒂一般地敬我爱我,而我也仍然不能逃避自己良心的谴责——所以再加一条罪名又有什么所谓呢?只要新任的族长是干净的,只要罗杰斯是受人爱戴的,只要赤铁族比我在位时给治理得更好,我还有什么别的好在意的呢?


 


   所以我等待着,满怀信心地等待着,等待着罗杰斯的怒火,等待着他的拒绝,等待着他愤然离去,甚至撂下狠话宣告我的死期——反正事到如今,我已硬起心肠,再没有什么举动、什么话语能够伤害到我了。


 


   可是罗杰斯忽然就笑了。


 


   “好。”他看着我说,“好。”


 


   当他真的放下腿、双膝着地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时间我的脑子里跳出成千上万个声音让我喝住他、阻止他、扶住他如太阳神般英俊的头颅,告诉他任何人都不能够命令史蒂夫罗杰斯下跪,即使是我也不行。


  可是我没有。操他妈的我没有。我就只是这样傻愣愣像个蠢货似的地站在原地,看着罗杰斯低下头,沉重地、坚定地,缓慢得几近虔诚地俯身拜了下去。


 


   “见面不跪是我僭越了,大人,您教训得对。”他以头触地,平静的说——这个实心眼儿趴得太低,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下去后便会自行去刑房领四十下鞭挞,您如果不放心,可以叫人在一旁监督。”


   青年顿了顿,抬起头,再次望进我的眼睛。


   “这样总可以了吧,族长?”


   他居然他妈的还带着笑。


 


   我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伸手抠住椅背,这才免于狼狈不堪地跌坐在地。


   喉头泛起一阵苦腥。有那么个瞬间我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我实际上已经被吊在了刑架上,才会有这样逼真的窒息感。


 


   你当真要逼我至此吗?酸涩的感觉几乎直冲眼眶,有那么几秒我想要抓着罗杰斯的衣领放声咆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我死?


 


   到底是有多恨我,才会撕破温和的假面步步紧逼,连这几天的苟延残喘也不肯留给我?


 


   原来一个人所施与的恩情……竟是这样容易就能被忘记的么?曾经的那些日子算什么?我付出的那些关照与陪伴又算什么?只要一点点仇恨,也许再加上一点点野心,过去的那些时光:欢笑与泪水,嬉闹与教诲……就能够如此轻易地被抛之脑后,连带着某人错付的一片真心,像丢掉什么累赘一样远远地丢到再也不会记起的角落。


 


   就算救命之恩又如何?就算信誓旦旦又如何?就算悉心教导、耐心陪伴,看他一日一日长大成人、建功立业,那又如何?等某天那人对你拔剑相向,会记得的永远不会是谁在春暖时分教他骑马踏青、盛夏夜晚篝火旁边带他且歌且舞,也不会是谁在深秋庭院手把手教他剑术、在隆冬雪地领他画兵法阵图,更不会是谁奋力一抛将他送入安全的河岸,自己在死神手中挣扎三天三夜方才脱离危险;他所记得的,永远是谁在他愤怒时口不择言,是谁在他出丑时放肆嘲笑,是谁的命令让他身受重伤,又是谁不顾他的苦苦恳求,在冰天雪地之中赶走了他的恩人,放逐了他生死相交的兄弟朋友。


 


   够了。真是够了。既然罗杰斯当真绝情至此,我也没有必要再为他考虑什么。真要计较的话,我又何尝亏欠他什么?族长之位若他能从我手中夺去,那便是恩怨两清,此后成王败寇,生死由命,两不相欠。


 


   “起来,史蒂……罗杰斯队长。我接受你的挑战.”


   这个沙哑的、像是刚刚生吞了把玻璃渣似的声音着实让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就是我自己的声音。我清了清嗓子,尽可能平静说了下去。“今天下午一点,我将在观星台接受你的挑战——放心,我会提前叫人敲响楼钟,到时候族人聚集,结果是怎样就是怎样,我没办法作弊或者抵赖的。”


 


   护卫长这才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对您的安排一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大人。”


   以往总是让我听了舒服的回答却不知道为何让我感到厌倦。我忽然觉得很累,累到连嗤笑他或者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就这样吧。”我有气无力地说,几乎是全凭毅力来支撑着自己发软的双腿,“你也不用去刑房领那四十下鞭挞了,到城楼上安排一下城门的守卫,告诉他们下午提高警惕,不许擅离职守,否则按族规处置。顺道通知后勤组在下午两点开始清扫观星台及其附近区域,然后让山姆安排第五、七、八小队下午到观星台维持秩序,第六小队在一旁随时待命。”


    “是,大人。”


   “以及告诉克林特加快动作,中午十二点以前我要看到这次冬猎完整的前期准备计划摆在我桌上。”


   罗杰斯明显一惊。“什么?可是,大人——”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罗杰斯。”我不耐地打断他的话,“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最起码眼下我还是族长,你明白了吗?”


   “……是,大人。”


   “很好,罗杰斯。”我说,心里希望自己的语调听上去像是高傲的嘲讽,而非心碎的叹息,“我不会祝你成功因为你不会,我也不会祈祷上帝因为我他妈的不需要。现在滚吧,异族小子,我只希望你的勇士头衔名不虚传,免得我在对决中败于因无聊而睡着。”


 


   一丝货真价实的怒气扭曲了罗杰斯的脸,那张温和的假面被短暂地撕开一条缝,露出一个真实的史蒂夫。


   但随即队长又恢复成面无表情,对着我礼貌地一颔首,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离去。我看着他健美的背影,忽地从心底升起一股……一股什么情绪,像毒蛇一样盘踞在我的小腹,又像烈火一样炙烤着心头。


   我说不清那是什么……像是愤怒,又像是开心;像是求而不得的痛苦,又像是如愿以偿的畅快;那感觉……那感觉就像是赤手采撷玫瑰,被无数细小的利刺扎得皮开肉绽,却又犯贱一般地因着那绽放的美而兀自沉醉、兀自满足。


 


   而就是这点鲜血淋漓的喜悦忽然给了我质询的勇气。


 


   “史蒂夫。”我脱口而出,看着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攥紧双拳,忽然不敢想自己会听到怎样的答案。“实话告诉我,你觉得这些年来……我对你怎样?”


   青年迈出的步伐顿住了。


 


   “无一处不好。”


 


   许久,他转过身来,一字一句说道。


   “这些年来您对我无一处不好,大人。”


 


 


    我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如坠冰窖。


 


  “是啊……”我短促地笑了一声,喃喃道。“是啊。”


   无一处不好……我确实是这样对你的。


 


   ——可是你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说呢,史蒂夫?


 


   “你走吧。”我实在是难过得不想再跟他说话了,只好撑着额头,敷衍地挥手打发他滚。“走吧,滚出我的住所,离这里远一点。我再也不想——下午一点以前我再也不想再看见你。现在滚出去。”


   然后我想了想,补充道,“还有,传我的命令,除了克林特,任何人今天上午都不许进我的屋子。”


   不,我他妈的才没有要一个人偷偷地在屋里哭,我绝对没有,至多——好吧——至多不过是为自己当初瞎了眼的决定流几滴悔恨的眼泪罢了;而,如果,万分之一的可能,我出于鬼知道什么原因一下子收不住哽咽——那也他妈的绝对没人有必要知道。


 


   可是当我抬起头,那个小白眼狼居然还站着没有走,面上带着一丝——一丝如果我不知道他今天是来干嘛的话,我会说是不知所措的神情。


   那一瞬间——那一瞬间他看起来是那样像那个曾经的史蒂夫罗杰斯,那个也许弱不禁风、却是真的让我相信他会永远站在我身后保护我的男孩。


 


   而我恨我自己如此轻易便被打动。


 


   “你怎么还在这儿呢?”我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语气,缓和道,“下去吧,你还有任务在身,耽搁不得。”


   记忆中的史蒂夫罗杰斯肩膀缩了一下,随即像是掩饰一般高高昂起了头颅。这个小动作几乎把我逗乐了,史蒂夫那与瘦小身板不成比例的自尊总是能让我又气又笑,无奈得要命又骄傲得要命,只能没辙地拍拍他的头顶,然后在下一个练习日将训练量翻倍。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史蒂夫终有一天会成为赤铁族乃至整个复仇者大陆,最为杰出的勇士。


 


   兴许是看出了我的笑意,男孩的眉间掠过一丝恼意。


   “您准备派谁出战?”他以一种陌生的语气问我。


   我撑着脸看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族群继承决斗中族长有权让志愿者代为出战,直至无人可换为止。”男孩一板一眼地念道,声音冰冷得可怕,“您准备派谁出战?”


   


   噗的一声,幻象的魔法破灭了。史蒂夫没长开的脸像是解封的冰面一样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罗杰斯有如刀削的英俊面庞,漂亮的眉眼间累着刻意的不耐——他又变成了那个决心致我于死地的队长了。


 


   嘴角愉悦的微笑褪去。我撑着桌子,缓缓地站了起来。


   “没有别人。”我告诉他,“只有你和我。”


 


   罗杰斯闻言愣了愣,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您确定?”他显而易见地激动起来了,“不是,我是说,这当然可以,但是也许……”


    “罗杰斯,”我打断他,“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把亲手杀死你的大好机会让给别人?”


   罗杰斯的嘴角猛地一沉,显然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随你。”许久,他硬邦邦地说,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我静静地看着他离去,试图看出什么隐藏的情绪来——只要一点点的感激,只要一点点念在旧情上的后悔和愧疚,我就可以说服自己这是值得的,我的牺牲是值得的,甚至在走前为他铺平道路上的一切障碍,也是值得的。


 


   可我只看到了罗杰斯的如释重负。


 


   所以为什么我说像他这样的人完全不能去当间谍,他或许能够隐藏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但是永远也学不会控制下意识的肢体语言,正如眼下,他或许能够作出一副愤怒的模样,轻快的、几近跳跃的步伐却已经将他的真实情绪表露无遗——他的欢喜如此真实、如此不加掩饰,几乎让我胸口那颗众人口中的钢铁之心碎裂。


 


   罗杰斯……毕竟还年轻,他还不懂在已经发出致命一击之前永远要给对方留一丝希望,我毫不怀疑他继位之后会因为这个吃很多苦头。也不知道把族长之位交到这样的毛头小子手上到底合不合适——可能我确实太过轻率了?也许该再等几年的,找个理由和长老协商取消这次挑战,然后等罗杰斯成熟一些、稳重一些,至少在他娶妻生子之后,再接受挑战?


   但是我确实已经受够了。我受够了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身边最为亲近的人前来向我索命,既然罗杰斯认为现在是个好时候,那就随他吧。孩子总得在挫折中长大不是吗,想我当初就是这么过来的,何况现在还有克林特和卢金在,罗杰斯没理由抗不过来。


 


   ……说起来,上罗杰斯最好祈祷罗迪和佩珀在得到我身死的消息之后能保持冷静——不然他的麻烦可就真的大了。


 


   铛铛铛几声响,座钟的报时声将我从迷蒙中惊醒。我叹了口气起身,从桌子上抓起一把肉干,慢慢地踱到窗前,打开了玻璃窗。


   寒风夹杂着细小的冰渣呼地一下涌入室内,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赶紧将窗关小了一点。这两天眼看着就要大雪封城了,风也是一天强过比一天,在室外,除非穿得全身臃肿、寸步难行,不然再强壮的汉子也挨不过半天——想到这里,我真是由衷羡慕贾维斯那一身厚厚的羽毛。


 


   一声唿哨。扑棱棱拍腾翅膀的声音由远到近,尖利的长啸划破天际,雄壮的苍鹰半敛翅膀,稳稳落在我伸出的手臂上。


 


   “老贾,好伙计,”我爱惜地摩挲着低头啄食肉干的贾维斯,喃喃道,“这一趟爸爸的性命就全系在你身上了,求你一定要靠谱啊。”


   贾维斯被我摸得舒服,温顺地蹭着我的手,发出一串咕噜噜的声音。我拍拍它的脑袋,将手臂伸到窗外一抖,雄鹰尖啸一声展翅而起,盘旋两圈,腾空而去。


   我望着它渐渐远去的身影,想我这辈子活得真他妈窝囊,人也好动物也好,好像所有我想要保护、想要留住的东西,最后总是会离我而去。


 


   窗外渐渐飘起了雪花。开始只是细小的冰晶,随后渐渐成片,大朵大朵飘进屋内,在暖气中融化成水,沾湿了我的眼睛和衣服。


 


   我将窗子开了一个上午。


 


 


 


 


   而贾维斯没有回来。


 


 


 


END


--------------------------------------------


 


 


没错,就是END,这不是一个坑,而是一个脑洞哦。


取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写的时候一直在单曲循环这首歌,超好听 der,建议大家找来听听,配合文章更为美味~


 


至于这个脑洞会不会写出来……嗯,看心情?

评论

热度(20)